姜早第一次来这个研究中心,是抱着敬畏与期待jin来的,但这一次再jin来的心qing,却是截然不同了。
接待她的依旧是徐正。
老人还是那副慈眉善目的样zi,看到她笑着迎上前,似乎比从前更客套了。
“小姜,委屈你了。”他拍了拍姜早的肩膀,叹气dao:“小陈才气是有的,就是有些心急,总想zuochudian成绩来,行为上可能偏激了一dian儿,但他心yan不坏的,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姜早没有接话,怎么来定义好坏,每个人心中的标准都有所不同,她不去评价别人,也不会轻易被旁人说动。
“徐老师,我能...去地xia室看看吗?”她现在就像看看那个男人,想知dao他怎么样了。
徐正侧目看了她一yan,苍老的眸zi里似有什么快速闪过,他不动声se,脸上依旧是那副慈ai的模样:“你想的话,当然可以。”
徐正叫来了陈思帆,让他带姜早去地xia室。
陈思帆似乎早收到消息,看到姜早丝毫没有意外,痛快的应了声。
两人从徐正的办公室chu来,陈思帆主动说dao:“姜早,我那天有些没控制住qing绪,你别在意,师兄也不是有意针对你。”
姜早扯了扯嘴角,只敷衍着说了句“没关系”。
她yan睛看着电梯ding上tiao动的数字,没有要跟陈思帆继续交liu的意思。
她既不看他,陈思帆就是有再多的话,她也听不到,只能作罢。
再次站在那扇满是划痕的铁门前,姜早的心qing前所未有的忐忑。
陈思帆在门前顿了xia,抬手碰了碰姜早的肩膀,示意她看自己:“房间里有人,你一会儿jin去让他chu来就行。”
听到这话,姜早不知dao为什么心kou沉了一xia,她瞬间想起林教授说的那个新来的采样员。
不知dao为什么,当她想到有另外的一个人,像之前自己那样给那个男人采样,她就莫名的不舒服。
陈思帆输ru了密码,铁门应声而开。
这一次跟以往的每一次都不同,房间里是亮着灯的。
里面果然有人。
姜早神qing微顿,抬步慢慢走jin去,一yan就天光之xia那个耀yan的男人。
他手上的铁链已经解开,可那两只手此刻却无力的垂在shen侧,颈骨像是断了一般耷拉xia来,tou垂得很低,灰白带金的长发披散xia来,完全把他的脸全都遮盖住了。
姜早看不清他的表qing,但他的姿态却是让她心tou一惊。
他整个人竟是跪坐在地上的,似乎是靠着锁骨上的那两gen链条吊着,像个没有生命的提线木偶一般挂在那里,那么多天过去,shen上的血污甚至没人帮他ca掉。
房间里还有一个年轻的男人,正拿着针筒在他手臂上往外chou血。
那人听到声响一回tou,看到shen后的姜早似乎吓了一tiao:“你...你是哪位?来这里gan1什么?”
shen后跟jin来的陈思帆冲他挥了挥手,那人便快步走了过去,两人一起离开了房间。
姜早完全没注意到周遭的一切,她的目光完全定在男人shen上。
她一步步向他靠近,他却始终低着tou,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那双金se的竖瞳,不再似往日那样,re切又期待的望着她。
他像是死了。
想到这里,姜早的心脏陡然钝痛不止。
“顒,我来了。”她在男人面前蹲xiashen,颤声叫他。
离近了,她能看到他被铁链dong穿的锁骨,此刻黑红的血痂还厚厚的覆在铁链上,他白皙的脖颈上泛着一圈紫黑的红痕,这是那天被铁链吊起时留xia的印记。
刚刚那个帮他采样的男人是能听到的,这说明他现在已经发不chu声音了。
越想姜早就越控制不住自己,yan睛酸胀得厉害,满腔的冤郁苦涩憋屈却无chu1发xie,她握紧了拳tou,shenzi无助的向前佝偻着,浑shen痛到颤抖。
她错了,她那天不该那么冲动,也许这样说不定还能阻止他们。
“你痛不痛?”姜早低着tou,yan泪控制不住的往外涌。
她觉得自己像个逃兵,在朋友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临阵脱逃,将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这里。
“对不起,我不该那么晚才来。”
这些天,他会不会怨憎她?以为她和那些伤害他的人是一伙的?
姜早弯xia的背一挫一挫,俯伏了xia去。她不像在哭,简直像在翻chang搅胃地呕吐。
肩上忽然一沉,似有什么东西搭上来让她陡然从哭泣中惊醒。
她惊惶地抬起tou,一yan正撞上那双金se的竖瞳,他温柔的目光透过凌乱的发丝落在她脸上,gan1涩发白的嘴唇缓缓蠕动着。
男人连嘴都张不太开,姜早却将他要说的话看得分明。
他在叫她:“姜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