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駙馬,本宮想要一隻簪。」
以為和離是對彼此都好的,他可以毫無牽掛,捨報國,公主可以改嫁,不用為他擔心憂慮,兩地分離。
段梨堂寫和離書時,曾以為自己對公主淡意薄,直到他離鄉萬里,處蠻夷,才驚覺自己夜夜都在思念公主。
那還是他的玉裳嗎?那個端莊溫婉的玉裳?她嫁給蠻,也變得蠻了嗎?
公主從不曾發這般嫵媚的聲音,他錯愕半晌,忽然發痛,恍然明白何謂心如刀割,他本忍受不了公主心中另有所屬,他從前怎會認為能對公主改嫁淡然處之?
段梨堂看不到帳內景,聽對話,像是阿史那默一一餵公主用膳,他想再聽去,卻聽到公主的嬌。
接到皇上密旨,他自是激,過去他虧待公主,可以用餘生彌補,只是他沒想到,公主早已愛上那突厥蠻,連他的金簪都不要了。
段梨堂尋到一座山,山上有僧人修行,他亦隨之,若此生放不公主,便來世與她再聚。
或許這才是她的本,想哭便哭,想笑便笑,一副被寵壞的德行。
聽說阿史那默從不假手他人,都是親自照顧公主,他是震驚的。公主遠行關外,隨行不百人,婢僕從一個不少,但那些人進不了氈帳,公主無論衣住行,都是阿史那默親手包辦。
他不想回鄉,也不想離公主太近,太遠會思念她,太近會打擾她。
「本宮吃不,別餵了。」
堂堂一國皇,都能為公主彎腰,他一介平民,竟連為公主披件衣裳都不曾,公主府總是有無數僕婢照顧,他從沒想過要為公主些什麼。
如今段梨堂明白,公主沒說的是,她想要所愛之人親手送的簪,她曾愛過他,也渴望他的愛與付。
阿史那默氈帳隨時有壯漢看守,生人不易近,段梨堂只靠近過兩三次,聽見公主頤指氣使,而阿史那默始終耐心誘哄,他不得不吃驚。
後的突厥壯漢,促段梨堂繼續走,直到他進關才離去。
「小獸,那再餵妳喝點?」
突厥蠻怎能得上他的玉裳?哪怕得上,他也無法容忍玉裳有新駙馬。
公主早就放了他。她梳著突厥人的雙辮,還是那蠻給她梳的,梳著辮的公主,活潑朝氣,不再矜持文靜。
很久前,公主曾對他這麼說過。段梨堂大惑不解,公主想要什麼樣的簪沒有,她有上百隻簪,為何要對他討?
在他混突厥族不久後,他便遠遠地見過阿史那默,那少年大偉岸,極其英俊,箭術馬術,無一不,作為夫婿是極好的人選,直到他知與阿史那默和親的是玉裳公主,他才推翻這想法。
他萬萬沒料到,阿史那默不但外貌,武藝湛,還甘願小伏低,侍候公主。
那麼柔,又那麼任,甚至會放肆地跟夫婿打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