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  沈青松赶考

        造纸最麻烦且最耗时的是前期，原竹沤烂需要大半个月，清洗剁烂又要花费好几日，之后还得旺火蒸煮大半日，因此这段时间纸工们的工作非常辛苦，整天和shui打交dao，很多人的手都被泡皱了，还磨chu了shui泡。

        即使这样，她们仍旧兢兢业业，许多人已经把造纸当成了使命，现在越是吃苦，她们就越期盼看到成纸的那一天。

        好在投ru的两台石磨也能稍微弥补一些女zi手力上的不足，紧赶慢赶，从七月半忙到了九月半，最先沤烂的那批竹料终是在日复一日的咚咚声中化为了竹浆。龙卿检查过觉得没有问题，纸浆有了，缺的便是防腐汁ye了。

        于是，今日姑娘们再次挑战黄檗。

        由于这东西实在太难chu汁了，像以前那样只靠浸泡和挤压是行不通的。龙卿让她们把黄檗切碎，碾成碎末，再用大火煮沸收汁，等汁yejin一步nong1缩后，姑娘们用纱布把煮ruan的黄檗碎渣包在一起，像挤豆浆一样挤压。

        “chu汁如何？”

        龙卿冲jin一片re雾中，看了xia用来盛黄檗汁的瓦罐，失望的是，还是只有浅浅的一层，gen本不足以浸纸。

        姑娘们还在奋力挤压沙包，但树pi毕竟是树pi，煮的再ruan碾的再碎，也还是树pi，使劲挤半天都是不chu汁的。

        “别挤了，这样效率太低了。”龙卿拉开一个姑娘的手，打开一看，掌心已经一片赤红，显然这是手力所不能及的。

        “那怎么办？”

        “得用石tou来撵它，你们这样太伤手了，若手伤了你们就很多天都不能制纸了。”龙卿眉tou紧蹙，这已经是她第五次改良提取方案了，但黄檗就和她杠上了，怎么折腾都不chu汁的。

        “那用石磨来磨？”

        “可以，不过你们最好找个圆棒，再nong个斜面去gun动它，这样chu汁可能多一dian。”

        “擀面杖那样？”

        “嗯，我去找吧，你们先用石tou撵，还有打浆的，你们要带上手套，动作也慢一dian，别nong伤手了。”

        这几天龙卿发现姑娘们吃饭的时候双手会打颤，还一度握不住筷zi，这种程度的力气活显然已经超过了她们所能承受的范围，每次看到她们有苦不言的模样，龙卿都非常心疼，只能更加努力去改良方案。

        纸工们的日zi非常辛苦，好在沉浸于忙碌中也无暇思考别的事，时光悄然离去，日tou也从酷re渐渐转变的凉shuang起来。

        庭院中的白玉兰不知何时开始落叶，叶zi每日清晨都会在庭院中积攒xia厚厚的一层，后山gao大的落叶乔木也开始了一年一度的“re舞”，秋风呼啸中，枝叶摩ca发chu沙沙的脆响，树影摇摆，宛如大地的jing1灵在为四季更替gao歌re舞。

        稻田里的稻zi在秋风的席卷xia也裹上了金黄，村民忙着开荒和轮耕的时候，今年的秋收悄然而至。

        有dao是风险与收益并存，今年五六月雨shui充沛，庄稼长势极好，七八月虽然酷re，但不至于gan1旱，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侥幸躲过六月那场大洪shui的稻田竟然都丰收了！劫后余生的快gan在幸存者中广为liu传，桃花村也不例外。

        十月上旬，桃花村开始了秋收。

        秋收时节每家每hu都是兴gao采烈的，人们恨不得张灯结彩。现在的龙卿和沈清茗已经是十里八乡名副其实的大地主，每月有一百贯俸禄，还有朝廷赏赐的一百亩免税良田，加上阿虎开荒的十亩和原先的六亩，她们的地已经多到无法种植了。

        地多了，自然就缺人了。

        适逢今年发生了大洪shui，幸运的人家自是可以huan庆丰收，但更多的是不幸的人家，夏秋季节shiwu充沛并未暴lou问题，但随着临近冬季，当初龙卿和沈清茗预想中的灾后镇痛开始显lou。

        那些侥幸存活xia来的人家，却没有足够的粮shi应对接xia来的隆冬，从而jinru了一种有很多地却无粮可shi的诡异境地。

        这种时候普通人只有两种应对方法，要么卖地，要么就是卖人了。

        农民把地看成生命，在广大温qing脉脉的小农经济ti制中，享受福利特权的永远只是一bu分壮年男zi，而女zi从生xia来起便只为了稳固秩序服务，其中就包括了家庭抗风险的资本。

        每当危难时期，家中的女眷便会被当成家庭的资产发卖，为家中男丁度过难关争取希望。

        龙卿自是清楚这种恶事，也见多了困难时期妇女儿童伤亡惨重的画面。

        衡量一个文明的ti制先不先jin并非看太平盛世，而是看动乱的末世，如何在动乱时期保住妇女儿童是一个文明能不能长期留存的关键指标，其中就包han了一套完善的应对灾难的guan理ti系。

        这个时候许多家境困难的人会选择卖儿卖女，这的确能在一定程度上让家中的青壮年活xia去，但却会导致大批儿童夭折。短期nei看不chu影响，但正如灾后阵痛一样，这些后果会在未来的几年成倍的暴lou，对一个国家是毁灭xing的打击。

        龙卿深知危害，正好她们缺人，她便张榜chu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