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转换

        熟悉的空间在重复打开后，应该变为牢笼。

        季允之靠在门kou，没有开灯，默然望着一室寂静。

        他已经需要非常努力，才能克制越来越不受控制的阴暗。它正在疯狂生长，试图推翻所有理xing，回到拥有的起dian和终dian。

        他gan到这房间原本就很合适的。

        所有安全而完满的记忆，都在这里。

        她对他的指责多半集中在理所应当，认为他视“拥有”为某种必然；但事实是他并没有ti验过“想要”的gan觉。wu没有，人也没有。

        得不到更是天方夜谭。

        除了现在对她。

        今天她似乎过了很久才意识到坐错车，胡乱xia车，开始等另一辆。他沉默跟回学校门kou，又看见那个男生。

        之后一起去地铁站。

        他忽然就什么都不想说了。

        万分想要困住她，就快要忍不住。回家路上，他总觉得自己xia一秒就会掉tou。

        最后一分理xing还是告诉他，如果真的这么zuo，或许是另一种祸端。

        但shenti里逐渐涌动某种无法完全遏制的心理恶意。控制到最后，连手腕都轻微颤抖，还是拿chu手机。

        六月底，赵雨涵回国。

        她对交换过程倒没有什么心得。毕竟目标只是利用长期居留，把欧陆好好玩一圈，连她这样的大小jie都gan到申gen签令人恶心。

        休憩一周后告诉她们，因为分开很久，妈咪和哥哥想她想到不行，一gao兴给了许多钱。

        她决定端午假期要请她们去亚庇看日落，反正ma来西亚免签。

        亚庇消费很低，对赵雨涵来说实在不算什么，普通学生也没问题。南希和优优都没有推脱很久，最后说好，雨涵只chu机酒。

        赵雨涵现在问都不问商忆，她怀疑这姑娘比自己有钱。

        商忆也的确没有说什么。

        因为她家教都攒了小两万，亚庇不算机酒一个人两千够了，没有必要不参加。

        过去几年，她们都没有一起好好玩过。

        但在航空公司柜台，对方检查过她的护照，表qing变得奇特：“等一xia。”

        商忆回tou打手势，示意看微信。

        一一：她让我等，好像去找人了。

        优优：什么qing况。

        赵雨涵：估计被chou到了。

        赵雨涵指示：别担心哈，如果有边检过来问，你就把行程表和换的ma币给他看，跟他说你有四个人一起。

        赵雨涵：千万别紧张，就说清楚，和同学旅游。

        商忆连忙把行程聊天记录找chu来打开，又从包里翻chuma币，攥在手里。

        她被带jin旁边一个房间。

        边检小哥并没有看她交过去的东西，面无表qing开始例行盘问：“你怎么回事？备案人员chu境要跟你单位审批，不知dao？tou一回见还有自己直接往外跑的，一dian规矩都不懂。”

        “我不是……”

        商忆的声音戛然而止。

        旁边的女士chu声：“05年chu生？”

        女孩zi低tou，轻声和他们dao歉。

        小哥bi1问：“没有工作信息。什么单位的？不能说的，报代码也行。”

        商忆不敢不回答：“我不是公务员。”

        女士举起她的护照：“再问一次，你参加过政府工作吗？”

        “没有。”她差dian背不住包，“没有。”

        小哥视线从电脑收回来，说chu她的大学名字：“学校很多军工项目，对吧？”

        女士温和询问：“应该都给你们zuo过脱密培训。为什么要自己chu去？为什么去ma来西亚？有没有xia一站？”

        “不是，都没有。”她的手心开始chu汗，“我没有参与过，没有脱密期。和同学旅游，亚庇，没有xia一站。四天后就回来，有返程机票。”

        “有过日本、新加坡和ma代的chu境记录。”小哥抬tou，“十二月二十七号才从日本回来。当时是去zuo什么？”

        “……去北海dao旅游。”商忆盯着桌面，“单次签证，很快就回来了。”

        “手机拿来。”女士示意，“解锁。”

        商忆大脑一片空白，但这种chu境盘问gen本就不给删除的时间，对方直接打开微信，开始细细翻查聊天记录。

        她坐在原地等待。

        对公权力的恐惧前所未有清晰。

        “不能chu去。”女士率先摇tou，“回去。之后churu境bu门会另外联系你，保持电话畅通。”

        商忆dao谢，转shen离开。

        走到门kou，tui倏地一ruan。

        三个室友立刻围过来问，前所未有、铺天盖地的沉重疲倦gan忽然涌上来。

        “……等我打个电话。”商忆将护照夹放回书包里，没有看她们，“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