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不禁从后视镜看了这两个人。

要走的那一天，父母要上班，知夏说送她上车，知秋默许了。

知秋手刚上车门，就被他一个巴掌扇倒在地上：“贱货！婊！”

让他送她，不是原谅了他，而是让这断，有断腕般的直截了当。她永远不会原谅知夏。

最后一刻，她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孱弱、瘦小却很定的男孩的背影。

对面的显然被他的语气骇了一，随即以更的音量说：“别让你妹妹走！我看见她撕碎的孕检单了！她怀孕了！”

他恶狠狠地说：“怎么了？”

什么叫该来的终究躲不掉？十几年前，男孩把她救回来，十几年后，她依然会摔去。

现在，到了她觉得合适的时机。

知夏回过神来，挂了电话，拍着驾驶座椅背：“停车！”

知夏自然不同意，父母，或者说母亲，此时一改之前态度，巴不得她走，免得耽误了他们儿的“大好前程”。

一拳难敌二老，即便知夏吵过，闹过，最终，还是妥协让知秋走了。

这个坡，她注定要一遭。

知夏愣了。冰冻住似的。母亲嗓门那样大，知秋当然听见了，但她也没作声。

她曾经想过，也许他早就死了，去见他们的父母了。

他把知秋拽车，他用力过大，她细伶伶的手腕泛起一圈红。

也许，他与众多的庸人一般，

知秋脑里嗡嗡的，想到的，只有肚里尚未成型的孩。她到有只手，试图把她拖起来，可她的骨似被来一般，她竟又往一侧倒去。

意识一消散前，她听到知夏的叫喊，听到砰的一声关门声，听到纷杂的脚步声……

知秋不为所动。

曾经受过的困难是刻在骨里的，骨三分，刮骨疗伤这法也不用。

以母亲的愚昧而言，她自然会以为，知夏还和知秋有苟且。这孩，顺理成章地便属于知夏的种。

车里一片死寂。

对于金钱，父母原是没有什么概念的，即便家里不很富裕，也没短过知秋的吃穿。大概是意识到知夏要婚娶了，得攒钱给他讨老婆，对知秋越来越吝刻。好在，她毕业了，能自己赚钱了。

当事人并不会知，他们在别人脑海中的故事，会偏离现实多远，又有多狗血纷呈。

这里是新开发区，而旁边，是很缓很长的坡。

“哥……”她很轻很轻地呢喃一句，轻到她自己也没有听见。

也许他终于了一回，意识到知秋这一去，就再也不会回来。前往车站的路上，他不停地说话，威胁、歉、讨好、苦求，无所不用其极，几乎令知秋以为，他是个神分裂症患者。

他红着睛，对她吼：“谁的？那个男人的吗？我告诉你，你休想逃！”

手机响起来的那一刻，知夏立变了张脸，唱戏似的。

也许，他过着很满的生活，有称心如意的工作、家庭，有机灵可的孩。

五湖四海各谋生路，只有寥寥几人，留在了本市。这些人中，要么是家里有庇荫，要么是在本地找了条件优越、稳定的工作，独独知秋，二者皆不是。问起来，知秋也只好笑笑说，再过阵。

是那个男孩，与她血于、被迫分散的哥哥，不是这个恶知夏。